福州

把回忆吃掉

美食杂谈

    熟识的朋友里有个86年生的小哥,一次闲聊问起最近看什么电视做消遣,居然得到《乡村爱情故事》这样猎奇的回答,惹得一干小朋友哇哇大叫严重质疑他谎报年龄。我们笑他笑得厉害,他也无所谓,老淡定。等我们损他损够了,他才回了话:“你以为我真看那个东西啊?我过年回国的时候爸妈在家天天看这个,我现在再看这个玩意儿,就可以感到爹娘在身边的感觉,你们懂个P呀。”

    听他说完原因,一伙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有戚戚焉。

    异乡为客,游子恋家,一部从来不曾考虑观看的乡土剧,却可以让你穿越半球,倒回时间。于是冷清变作热闹,安心取代孤单;你仿佛从未离家。多么神奇,家的味道,爸妈的味道,被疼爱的味道就被浓缩在吵吵闹闹的40多分钟里。

    我的朋友靠一部受众年龄完全和他无关的电视剧,去重温春节时候同家人一起休闲的愉悦时光;我要一点点吃掉那些回忆,热气腾腾的饭点还有汤汤水水,随之而来温暖饱足的胃袋,总能让我回到当时被喂养被爱护的安心现场。

    我在家的时候不大会做饭,出国前在爸妈的盯梢下也就勉强会做一个番茄炒鸡蛋,而且直到今天,即使我厨艺大有长进,电话里我还是会给我妈抱怨说自己炒不出她那样蓬松柔软的鸡蛋。春节是我最爱的节日,我喜欢家里大人围在桌旁一边东家长李家短一边和面团擀面皮包饺子,那个时候我总是不能上桌的,我妈和姨嫌弃我包的饺子都“躺”在那里丑死了,爸爸和姨夫会笑我擀的面皮不成形状而且速度奇慢严重耽误进度。我爸惟一说得出的,关于我妈妈对食物的偏好,排骨炖汤,过去我也只管喝不管做。还有爸爸嘴巴上嫌麻烦,但是在我们强烈要求下还是会秀一秀的小锅豆皮;妈妈引以为豪的素蒸饺……

    有意思的是,其他的事情,每次想起来,似乎总带点被教训的回忆,比如说生病的时候会想起来爸爸一脸痛心疾首的“早跟你说……”,逛商店总有N+1次和爸妈走不见只好自己回家然后领一顿骂;冰箱里的东西吃不掉要扔的时候就想起他们碎碎念“早叫你不要买这么多”;和朋友在这边书店逛来逛去有曾被父母双双嫌弃站着看书不腰疼的鲜明回忆;至于和学业等等正经营生相关的就越发少不了一番牢骚……似乎唯有和吃相关的回忆,从头到尾是被溺爱着,即使有的时候贪嘴吃多了,顶多就是爸妈一句哭笑不得的“信你的邪”。

    去年开始对做饭有了兴趣,慢慢熟练了以后,第一想挑战的汤品就是每年夏天从来都不会错过的白萝卜清炖排骨汤。

    关于白萝卜我还有话想说,高中以前总是非常排斥白萝卜,总觉得白萝卜一股土腥味,而且尝起来像中药,每次吃了还要嚷嚷头疼,惹得我爹娘很是无语,一到他们给我吃白萝卜必定一番讨价还价,我妈如果跟我说“吃十个,十全十美”,我就打六折宣称“六六大顺我就很满意”。到后来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高中以后突然就觉得白萝卜没那股奇怪的中药味了,也不再排斥老老实实给多少吃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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