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端午节还有一个星期,父亲来电话问我要不要粽子,母亲包的粽子好吃。说母亲就开始张罗了,叫我们端午节回家去拿几把粽子,家里的粽子好吃。
是的。小时候,家里的粽子真的好吃,而粽子的糯米也是父亲种,连包粽子的箬也是父亲从山上采摘过来的。这种粽子包着父母亲的亲情,我们吃也吃不够。
在包粽子前,母亲总要准备一翻,先做好粽子的馅,把蚕豆煮熟,去其皮,放在捣臼里捣碎,加入红糖,就是蚕豆馅;也有红枣馅、豌豆馅的、肉棕、实心棕,五花八门的。做好了粽子的内馅,母亲把糯米用水泡一下,就可以包粽子。
包粽子,放在一个很大的家伙里,一个小盆子里放着馅,一个盆子放着棕馅,还有棕箬以及棕树的叶子。母亲把棕箬做成漏斗型,随后抓一把糯米放进去,又放进棕馅,最后,又放一把糯米,把粽子包起来,用棕树叶捆上,几十秒就能包一个粽子;豌豆粽子就把豌豆与糯米搅拌在一起就可以了;而实心粽的工序更简单。10个粽子扎成一把粽子。每当我们家包粽子,来了不少帮手,邻居阿婆来了、婶婶来了,而我们不能包,只能在一旁看热闹。还与父母亲讨价还价,叫他们多包一点。一般每年端午节,我们家都能包上10多把粽子,有100多个。这时我们可以对儿时的伙伴吹嘘,我们的家的粽子包了很多。的确是这样,在当时困难时代,粽子是个很东西,糯米都是粮站里供应的,倍加珍惜。
煮粽子也是挺有趣的,把包好的粽子放到大铁锅里煮,因为粽子太多了,父亲编织一条稻草辫子,盘在锅沿上就能煮好多粽子,父亲在煮粽子的汤里,倒进稻草烧的灰汤,煮出来的粽子颜色好看,黄黄的,乡下人都有这个习惯。
我们家一般是端午节的晚上煮粽子,要煮好几个小时,我们家的端午节从农历五月五开始,没有提前。即使早一天晚上煮好了粽子,父亲也没有把大铁锅的盖子打开,封存在端午节一大早打开。
端午节那天,父母亲起个大早,为他们的孩子们张罗端午节的盛餐。除粽子外,还要煮鸡蛋,把鸡蛋染得红红的。还煮大蒜头以及准备雄黄酒。
当母亲准备好一切,就招呼我们起来,吃粽子,过一个快乐祥和的端午节。粽子,我们是随便吃的,鸡蛋和鸭蛋每人各分一个。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母亲把煮熟的鸡蛋放在她编织的鸡蛋袋里,挂在我们的胸前,红红的鸡蛋挂在胸前,我们象心里捂着一个太阳。
大蒜头要吃一点,雄黄酒喝一小口。母亲把雄黄酒摸在我们的头底心和耳朵上,母亲说,这样出去就不怕蛇了。
小时候,过端午节时,母亲分给我的一二个鸡蛋,我们是舍不得吃掉,除非与小朋友碰鸡蛋输了,鸡蛋被小朋友给碰坏了,我们才吃掉。不然,这个鸡蛋我要放一二天。
在小时侯过端午节的日子,我记忆很深的一次是母亲在枫林医院工作的一次端午节,那时家里来了一个特殊的亲戚,给我家送来了特殊的粽子。原来这个特殊的亲戚是母亲老家的一个同乡阿婆,正好她在枫林讨饭时,被母亲知道了。母亲把她接到家里,给她做好吃的东西。阿婆走时,从她的“百宝箱”里给我们家留下一把粽子,母亲说什么也不收,阿婆说,这个粽子好,是百家粽,吃了长命百岁,母亲收下来。我们第一次吃上了百家粽。
其实,在乡下有许多人名字里有一个“丐”字,当地人说这个字的人身体很健康,象乞丐一样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身体很健康。在当时,有的城里人的孩子老是生病,还专门到乡下找个乞丐认亲,拜“亲爷”。
如今,在城市里,每天都可以过端午节,每天都有粽子吃,而粽子的内容也丰富了。有的还打出文化牌子,但我觉得这些粽子比不上母亲那些粗糙,吃母亲的粽子吃的是一种亲情。虽然,母亲的身体日渐佝偻,包粽子的动作更慢了,但我还是喜欢母亲包的粽子,吃上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