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优秀,潇洒多才。女人却很一般,小巧玲珑的身材,小鼻子小眼睛。在鼻子上,有一小块雀斑。不般配,并不妨碍男人对女人的宠爱,男人亲切地称呼她“可爱的小雀斑”。
男人好酒,有量,每场必豪饮。酒后却从不马上吃主食。酒后回家,女人责怪地说:“又没吃饭吧?”男人吧嗒着嘴巴说:“等着吃你的蛋炒饭呢。”女人奔向厨房,那里,永远有一碗新米饭。开灶,放油,打蛋,一会儿,一盘蛋炒饭端过来,米粒金黄,配上红的萝卜,绿的青豆,香味一直钻到男人的胃里。男人的眼睛却追随着女人,盛满爱怜和欣赏。女人娇嗔地说:“瞧你那傻样儿。”
幸福的日子一天天从蛋炒饭的碗边溜走了,女人日渐衰老,嫩滑的皮肤,起了层细小的皱纹,男人依旧英俊倜傥,或者说更加英俊倜傥。爱之花依然鲜艳着,这时女人就很满足,蛋炒饭更加精心与细致。
不知哪一天,有了第一次争吵,晚上,女人睡在了床的这边,脸朝南;男人睡在了床的那边,面向北,中间隔着宽宽的楚河汉界。早起,女人想起以前的呵护与娇宠,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再争吵,男人就把自己搬到了客厅,早起,看了女人一眼,没有说话,女人重重地叹着气,也没说话。再后来,争吵就频繁了,看见女人,全当塑料人,眼睛里,一点内容都没有。
又是一天,男人喝了酒回家,特别想吃蛋炒饭,可女人不在,家里和外面的天一样肃杀而冷清。男人走进厨房,翻找出一碗陈米饭。开灶,放油,打散鸡蛋。这么简单的主食,谁不会呢。男人有些怨恨地想。炒米饭,男人发觉竟然也是力气活,较着劲似的,米饭总是粘在锅底,他带着怨气用劲地铲,没炒几下,男人的手腕就酸了,不得不换了另一只手。这时男人就想起女人,那么瘦小的一个人,酸痛之于她,该是加倍的吧。放进鸡蛋时,看着锅底黏黏糊糊的一摊,翻过去,搅过来,总不成形。第一次,男人觉得自己很失败,就像他的婚姻一样,可他没有放弃,总想看看最终是什么样子。渐渐地,奇迹出现了,米饭变干了,硬了,继续翻炒中,粒粒米饭都裹上了一层金黄,灿灿的,耀眼。
男人豁然开朗,爱情就像这蛋炒饭吧。在生活的翻炒中,总有一些日子,让你心里不舒服,那些加进来的“生蛋液”,是生活给予爱情的磨难,包容并且消化它,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们是裹在我们日子里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