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带他回家,我洋洋得意地对老妈说:“妈,他会做饭耶!”老妈瞪我一眼,虽然没说话,可我看出她老人家的意思了:这丫头,终究是毁到这张嘴上了。好在他比较争气,那天中午,他洗手下厨,老妈在旁边看着他煎炒烹炸,手脚利索,稳而不乱,渐渐喜上眉梢。待吃饭时,一尝味道,更是赞不绝口,他终于顺利过关。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老公知道我从小喜欢喝番茄蛋汤。每天早早起床,给我做一碗番茄蛋汤,渐渐已经成了习惯。他说番茄蛋汤做起来其实很简单:葱花放入油锅里炸出香味,番茄用刀直接削进锅里,待煸出浓汁后,放水,慢慢熬成一碗,打一个鸡蛋进去。再放入紫菜,虾仁,加少许醋,一碗香喷喷的番茄蛋汤就成了。
老公是个很细心的人,把时间掌握得刚刚好。我每天早上总是在番茄蛋汤的香味中醒来,等梳洗完毕,懒懒地坐在餐桌前,他做的汤也不冷不热,正好可以入口。我喝汤的时候,他什么也不做,就坐在对面看着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眼睛中含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那一阵子,我稿子写得不顺手,心情烦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吵了起来。开始他还保持着一贯的长者风范,连连道歉,一个劲儿地赔着小心。可他的退让不仅没让我息火,反而使我愈战愈勇。一向讷于言辞的他终于大吼一声:“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离婚!”然后狠狠地摔门而去。
我漠然地听着他到卧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关门下楼,心里不禁冷笑:“这就是那个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人?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重新回到单身状态,读书写稿,聊天听音乐逛商场。再没有人和我争电脑,哪怕在网上和人聊个通宵,也不会有人气急败坏地催我睡觉了。只是接连在外面吃了两天饭,到最后一闻到油味都反胃。我知道,我的胃也和我一样,被他宠坏了。
我终于开始怀念那些一早醒来就能闻到的番茄蛋汤的香味了。
不就是做饭吗?这有何难?买了盘教烹饪的碟,回来照着做番茄蛋汤。碟子里的厨师一边做汤,一边说:“这些番茄为什么要放在油里慢慢煎熬出浓汁呢?就是为了让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能够完整地融化进汤水里。可以说,番茄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一碗汤。”
看到这儿,我猛然呆住:那个天天给我做汤的男人,不也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一份爱吗?独自默然良久,我决定给自己做一碗汤。番茄还没下锅,手就被油烫了一下,刺心地疼。
打电话给他,只说了一句:“你快回来……”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